【勋兴】痴人之爱——6
伯贤：为什么我就一句话！
我：那我死给你看好了。
光。
张艺兴拨开放在上面的杂物，和那张作为证物的生日贺卡旁边还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，用一把精巧的密码锁锁着。米色的收纳盒盒底藏着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，那是他高中时的姐姐送给他的，姐姐听说他晚上睡不好，特意去买了一个眼罩给他。
黑色。
闭上眼和睁开眼都是同样的颜色，他把怀里的绿色的印着小恐龙的抱枕抱的更紧了一点。脚掌在榻榻米上摩挲的感觉很好，很温暖，阳光轻柔的漂浮在空气里的味道是甜的，从床缝里爬进来的风拂过指间时，像是在触摸少女柔软的长发。
他把自己缩了起来，靠着墙壁，陷入黑暗。
张艺兴知道这其实是不对的，他分明是在逃避问题。他应该摘下眼罩，现在走出去，把一切都告诉别人，或者告诉吴世勋也行，世勋就是警察，就代表着他应该拥抱的所谓的正义。
三年前的案子，和13号包厢里的人。
他选择缄默不言的时候，就已经注定要一直在黑色的道路上行走。
“艺兴哥！”
和敲门声一起响起的声音很耳熟，虽然隔着门板，还是能听出吴世勋那特立独行的小奶音。张艺兴把头偏了偏，想听清他的话。
“我煮了泡面，要一起吃吗？”
“世勋，不用了。”
“可是哥一直没吃吧？我亲手煮的泡面哦！”
他重新把脸朝向窗边，不知何时天已经暗下来了，风变凉了，潮湿和闷热的空气混杂在一起，胸口窒息的感觉很难受。
“艺兴哥？”
他总是要睁开眼睛的。
张艺兴把眼罩放回盒子里，一看钟才发现自己傻傻的坐了足足五六个小时。他揉了揉头发，又揉了揉眼睛，应着吴世勋好像不会停歇的呼唤，眼神扫过画布时，紫色的线条狂乱，中间白色的衣裙翻飞如云。
角落里用极细的笔蘸了他那盒很金贵的金色颜料，勾了一个名字上去。
Lay
他的神色暗了暗，拿起架子上的笔刷，用深沉的紫色覆盖掉了这个名字。
一开门，就看见吴世勋正眼巴巴的站在那等他出来吃面。
“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的。”
吴世勋撇撇嘴，“那怎么行，俊勉哥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“你先照顾好自己吧。”张艺兴看着这傻子往烧水壶里放面饼，由衷的感叹了一句。
“我第一次嘛……”
缩着手乖乖坐回椅子上的吴世勋嘟了嘟嘴，不服气的小声逼逼。张艺兴发现这人真的很喜欢这种幼稚的小动作，明明长的也很气派，做起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事情却也意外的不傻不蠢。
“艺兴哥在里面干嘛啊？画画？睡觉？”
揪着餐桌上的杯垫玩的吴世勋看着张艺兴重新拿出锅碗，无聊的问道。
“画画。”张艺兴没有灵魂的回答道。
“那艺兴哥可以给我画一幅吗？就画我！”
张艺兴愣了一下，差点把自己的手放进煮开的水里，他抽着气若无其事缩回手，说道，“我已经不会画人像了。”
这回轮到吴世勋说不出话了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好，左顾右盼，手里的杯垫都要被四分五裂的时候，才闷闷吐出一个对不起来。
“没关系。但我可以给你画一幅另外的。”张艺兴看他这副样子可怜兮兮的就想笑，一边把锅端上来一边说道。
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骗人是小狗。”
他把碗筷递了过去，吴世勋明显饿了，呼哧呼哧舍不得吹几口气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，烫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，他连忙给他倒水，“你可以慢点吃的。”
“艺兴哥不吃吗？”
“吃啊。”张艺兴撩起一筷子到碗里，慢慢悠悠吹凉，“不过我不饿，你多吃点。”
“艺兴哥多吃点，可以长的更高。”
张艺兴看着吴世勋天真无邪的面孔和真诚直率的眼神，心口微微一疼。
客厅和厨房的灯没开全，只开了昏暗的壁灯，昏黄的光影下雾气婆娑。他望向窗外已经开始闪烁的灯景，猛然间意识到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在屋里和别人一起吃饭了。
金俊勉一直很忙，为了他，也为了自己，更为了很多人，钟仁和D.O.也一般不留下来，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要经营，在漫长的光线流转间，一直只有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只有那被他困在画布上的少女陪着他，眉眼精致，神情无助而卑微。
“S大的案子我们要重新查了。”吴世勋吃着吃着，突然想起这件事，“虽然钟仁让我不要跟你讲，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。”
“三年过去也能查吗？”张艺兴心里微微一动，问道。
“主要是查受害者，能查多少查多少吧，所以……艺兴哥你如果有什么还记得，一定要跟我们讲啊。”
“……啊，好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，吴世勋觉得张艺兴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。
那黑色的瞳孔变幻着莫测的秘密。
他咬断了嘴里的面，低下了头。
因为任务的原因，之前没权限看的资料他现在倒是都可以看了。档案室搬过来整整两箱，队长大手一挥允许他们独占一间会议室，搬进去两张桌椅单独讨论。
吴世勋觉得这队长根本没想把S大连环案件查出来，两个人查当年一整个组查的陈年旧案，查的出个鬼。
“食堂门口，图书馆旁边的池塘，体育馆后面的小路，大礼堂，音乐教室，操场角落，还有后山。”吴世勋一边念着资料上的尸体发现地点一边在学校老地图上勾画，无论怎么看都没什么关联，这么画那么画都是乱七八糟，“这个犯人就是随便扔的吧！”
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。”朴灿烈把他画的地图贴到白板上，再把七个受害者的简要信息一一写了上去，“缉毒组初步查过了除了最后的金恩珠，前六个就是普通女学生，往前数往后数都没有问题。所以我们只要多关注最后一个就行了。”
“失踪地点呢？”
“失踪地点有一些当年就没查清楚，但是推测大致地点如果都写上去的话……”朴灿烈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，“学校周边一公里，整个区域内的僻静地方，都是犯人活动场所。”
吴世勋把另一张三年前的首尔地图打开，“他既然能分尸，一定有单独的空间，而且离学校不远。学校旁边是不是有小区的？”
“有一片老小区，还有一片高级公寓。高级公寓应该可以排除，当时能住高级公寓的没有多少学生，三年前刑警也查过了，没有线索。”朴灿烈翻了翻旁边的册子，“老小区排查难度太大了，能避开监控的地方太多，现在正在拆迁中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这根本毫无头绪嘛！他崩溃的头，把自己整个躺倒在椅子里，“那金恩珠呢？”
“她这个人倒是蛮惨的，按她朋友和周边人的笔录看，她父母在她上小学的时候离婚了，她被判给了父亲，母亲只是每个月固定给她打钱而已。而他父亲在她上国中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，她就一个人住在父亲留给他的老房子里。考上S大后，她卖了老房子，在学校旁边的小区里买了一套更大一点的房子住。”
“等一下！”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在桌上连绵的卷宗里找自己曾经瞄见过的信息，“不是说，她是在和张艺兴一起回宿舍区的时候被犯人给绑走的吗？她有房子还要回宿舍干嘛？”
朴灿烈也懵了一下，把手里的册子翻的稀里哗啦，“等一下等一下……按她最好的朋友朴怡景的笔录，说是金恩珠曾经说过，租给别人了。看金恩珠的存折明细，确实上大学后每个月有相同的账户打进来一笔钱。她母亲提供的扶养金在她上大学后就停了。之前前辈们查到这里就停了。”
合情合理……吴世勋又重新把自己摔回椅子。
“那这七个人，包括艺兴哥，有什么联系呢？”
“如果硬要讲……应该只有，开学的新生欢迎舞会，或者期中的社团季？”朴灿烈转了两圈椅子，“我那个时候光顾着考试，不记得其他活动了。”
“里面那个死在池塘旁边的不是也考专业英语考试吗？”吴世勋尝试着转了转笔，“她们也不是一个社团啊，这里面只有金恩珠和艺兴哥是一个社团。”
他手里这支笔还是上次过生日的时候队长送的，有点重量，也有点价格，意外的很适合转笔。金色的装饰在快速旋转下绕成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圆圈，他一个手抖，钢笔啪的一声摔到了桌上层层叠叠的资料里。
“先管着金恩珠，查查那个租她房子的是谁吧。”
“等下还会有个歌手过来录歌，老板你身体OK吗？”
小助理端咖啡进来时，张艺兴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发呆，一回神，才发现笔已经在五线谱上勾勾画画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。
“啊……没事……新歌手吗？”
“嗯，快要出道的新偶像。”小助理小鸟啄食般点头。
“我没关系，你直接让他进来吧。”
“其实他已经在外面等你了……”小助理抱着托盘退了几步打开房门，年轻的男人正站在门外，穿着规整的黑衬衫和黑色牛仔裤，破洞里露出来的皮肤白皙，染成灰色的头发蓬松着，他没戴美瞳，精致的五官端正的像是密林中失落的贵胄。
“我叫伯贤。”
年轻人走进了房间，他穿着一双朴素的板鞋，靠的近了，张艺兴能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，像是浓艳的玫瑰被拿走后，在花瓶中留下的若有若无的味道。
微妙的有些像是红酒。
他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张艺兴旁边的椅子上，小助理的声音，经纪人的声音，团队的声音都一下子离张艺兴远去，只剩下了这个左耳单戴了一个紫黑色耳钉的男人，无声的话语。
张艺兴看着他淡粉色的唇念出：
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。
评论(20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