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勋兴】痴人之爱——3
我觉得再这样下去，恋爱也不用谈了。
工作室的空调依然打得很低，张艺兴打了个喷嚏，默默把外套的拉链拉上，对录音棚里的歌手比了个OK，意思是继续。
正午的时候小助理敲门进来送外卖，点的是糖醋肉和炸酱面，团队吃的很高兴，吵吵嚷嚷的说着趣事，张艺兴就捧着自己那碗坐在角落里吃，一边看着每个人的表情，来录音的歌手也不是刚出道，知道他的性情，主动把握着话题不让人骚扰他。
吃到一半，小助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从包里找出了份信封。
“老板，有人送了这个给你。”
张艺兴接过，紫色的信封颜色很好，还散着一股淡淡的柠檬的香气。打开是手感极佳的邀请函，交错的纹路上用精致的花体写着地点和时间。
落款是手写的，弯折的线条桀骜。
【KISS ME】
下午的时候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早到被嫌弃，金钟仁这回踩着点到的工作室，手腕上的银环精巧的折射着银光。
抵达吴世勋家里的时候，吴世勋也正好到家不久。张艺兴东西不多，因为是暂住，不好把那些音乐设备搬进来，于是画画的东西倒腾进来不少。他解释说以前就是进的画画的社团，当时音乐社的社长还为此和绘画社社长打了一架。
趁着张艺兴到房间里去指挥摆放位置，金钟仁拉着吴世勋去了厨房，把药箱拿出来给他，“艺兴哥知道用量，不过这瓶还是你拿着吧，每天只允许给他一颗，或者看他情况好，也不用给他。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景秀哥说是抗抑郁的，我也不太清楚。反正不能多吃，多吃脑子会出问题。艺兴哥记性很差的，如果他忘记了什么事情请你一定不要怪他，都是吃药吃出来的，以前他不是这样的。”
吴世勋打量着手里的药瓶，名字不知道是德文还是法文，反正不是英文和韩文，金钟仁的箱子里还有足足七八瓶不一样的，一一放在了角落的柜子里。
“吃了药会记不住人？”
他想着早上早餐店那个寻扫的眼神，早上只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，后来越想越不对劲，昨天刚刚见过，而且往后三个月都要见面，怎么可能忘得这么干净，再结合上午跑去警局看到的档案。
“他不会是记不清人脸了吧？”
金钟仁被他吓了一跳，迟疑了几秒，还是认下了这件事情。
“艺兴哥是有点脸盲，也不对，他就是脸盲。之前家里进小偷的时候，他还以为是俊勉哥回来了，还和人正常对话，把那个小偷吓了一跳，差点就被捅刀子了，还是俊勉哥那天回来的早才没出大事。”
吴世勋心想这才对，不然为什么只是进个小偷就非得住到警察家不可了，不仅是为了防小偷，也是为了保证重要的目击证人和唯一幸存者的安全。
他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，金俊勉推门进去看见张艺兴神情自若的把那小偷当做自己，小偷背后还握着刀准备捅人，按金俊勉那个老妈子心，还不得心脏爆炸，恨不得亲自上手把那个小偷捅上七八十遍。
他们两个说小话的时候，搬家公司已经把东西都搬完了，张艺兴就让吴世勋进来看看新房间布置，如果有什么忌讳和不喜欢提早说，他只是借住，这房间毕竟还是吴世勋以后要用的。
他带来的唯一的装饰品是一幅画，高高挂在原来的空白墙壁上，和那张能折起来的床正对着。巨大的画架放在窗边，倚靠着竖起来的床帘。
那画半面雪白，红裙少女赤裸着脚在雪地上旋转，微垂的眉眼卑微怯懦，她舞蹈的动作却大气优雅，被狂风撩起的黑发线条狂乱而流畅。
她那被黑发遮挡了一半的容貌，眼角有一颗赤红的泪痣。
吴世勋发誓自己已经控制了表情，可还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。
“她是我学妹，也是经我介绍才会加入社团的。她本来都要被芭蕾舞社团拉走了，如果她加入芭蕾舞团，可能最后也不会是这种结局。”
或许是心理治疗的缘故，张艺兴聊起这件支离破碎的往事时表情很平淡。他只是望着画上独舞的女孩，眼神似是缅怀。
“都过去了啊，艺兴哥……”金钟仁似乎对这段记忆很是忌惮，他本来表情一直很呆萌，在吴世勋眼里某些角度像个小孩子，可现在他脸上的线条忽然冷硬了，眉眼的角度锋锐，眼神里藏着冷铁一样的光，“你不用再说了。”
吴世勋沉默的看着看着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对峙，他以自己的职业起誓，金钟仁看向那个女孩的眼神绝对不是怜悯或者害怕。
是仇恨。
他恨那个女孩。
真奇怪，按道理，金恩珠应该是事件被害人，何必要恨这个女孩呢？
如果恨，又为什么要把女孩画在纸上挂起来呢？而且画的……
这么美。
“晚上我们要出去吃饭吗？还是自己做？”张艺兴仿佛没有感受到金钟仁外露的尖锐情绪，自然的转移了话头，“我会烧辣椒炒肉哦！”
他流露出了那么一点软软的骄傲，这天真很顺利的翻过了刚刚的篇章，金钟仁无奈的也笑了起来，好似刚才的交锋什么也没有发生。吴世勋站在墙角，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局外人，啥也不知道。
“世勋吃辣吗？”
“啊？啊，我啊，吃啊吃啊，我吃辣的。”吴世勋慌张的回应道，“但是我家里没有菜……”
组查案子总是三天两头的熬夜，他吃外卖和泡面习惯了，那冰箱买回来净给朴灿烈放啤酒，吴世勋嫌电费贵，还把冰箱插头给拔了。
没菜就只能出去买，张艺兴还要理颜料架子，就给两个人理了张单子，让两人按着单子买。吴世勋出门前还让张艺兴录了下指纹，告诉他以后不用输密码，可以指纹开锁。
他走时拿上了本来挂在玄关挂钥匙的挂钩上的，张艺兴之前送给他的手环。他也不是嫌弃，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戴，但现在看来还是戴着比较好。
“艺兴哥也送你这个了啊。”金钟仁瞄到了那四个银环，顺口说道。
“啊？嗯。”吴世勋转了转手环，他迟疑了一下，想叫艺兴却又叫不出口，只好再次点点头。
“你已经知道三年前的案件了，对不对？”乘电梯下楼时，金钟仁主动提起了这件事，“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警察能够查到记录，还是因为金俊勉告诉你的，总之，我不希望你多掺和。艺兴哥只是在你这里住三个月，三个月后你们不会有任何交集。所以，我希望你能保证，绝对不主动和艺兴哥提起任何关于三年前的案件的事情，问他，或者他问你，都不行。”
电梯里的光是冷的，吴世勋比金钟仁高上那么一点，他能看到这个男人眉头皱的死紧，他悄无声息的在两个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墙，警告着无关者不可入内，城墙后的高塔上站着张艺兴，而张艺兴在看着他。
“三年前的案件有鬼吗？为什么这么避讳？”
“这和你无关。”金钟仁转开了头，不再和吴世勋对视。
这态度很微妙，吴世勋又想起了那画里鬼魅的女人，难道那个女人不是金恩珠？
但终归这话题到此就是个短暂的句号了。去超市路上金钟仁也没有再提，又恢复了他那有点幼稚呆萌的人设，两个根本没怎么逛过超市的人在超市里四处翻找张艺兴要的调料，光是一个货架就因为迷路来来往往看了九遍，最后吴世勋也放弃了，承认自己虽然是个警察，也必须拜倒在超市的货架下。
而此时张艺兴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，那紫色的邀请函的时间正好是明天晚上八点，地点是个张艺兴没听说过的地方，一查，结果是个酒吧包厢。
他打电话问了小助理，小助理说这是她上班的时候，前台给她的。
“老板，要我去找保安调监控吗？”
他看着自己指尖那极尽骄傲的笔迹，KISS这四个字母像是烙铁一样炽热，还没有触碰到，他就已经能够预料到那种疼痛。
【KISS ME】
“不用了，谢谢你。”
是你吗？
他回头看着墙上那跳舞的女孩，女孩的视线穿越浓墨重彩的笔触，轻灵缥缈的视线竟然正好能与他的瞳孔正对。
她在看着他。
他闭上了眼。
晚上做饭的想法还是失败了，因为吴世勋家厨房真的是穷到极致，连米和油都没有。三个大男人实在懒得再去买东西，于是一致同意摸上钱包出去吃饭。应张艺兴的想法去吃了火锅，吴世勋还是头一次吃这种东西，被烫的舌尖发麻。
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，大灌冰水。张艺兴就坐他旁边，也被烫的喘不过气，就像只小仓鼠一样一点点往嘴里塞，塞一口呼一口，被烫的两颊发红，眼角也是红的，看上去可怜兮兮。
金钟仁比较直接，一边哭一边吃。
果然还是张艺兴比较可爱。吴世勋如此想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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